在小琳的網誌之中,看到一個留言,那個人也是一個病人,他說他患了腦癌,醫生叫他做手術,但最終決定權在那個病人手中,生存機會只有五成。
這不是虛構出來的故事,而是真實的情況,他問小琳的意見;從字裏行間之中,看得出小琳答得非常小心,因為她也不知道怎樣做。
最後她的建議是:如果他年紀有番咁上下的話,就不如不做,玩多一段時間算了。
我看到這段留言,覺得非常難過, 這又令我想起了另一些事,是一位朋友告訴我的。我聽後也得到啟發,一生一世都會記住。
他有一位要好的朋友梓然,從少玩到大,認識了差不多二十年。梓然工作穩定,又有一位要好的女朋友,還準備在短期內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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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風光明媚。陽光普照,正是去郊遊的大日子。梓然想著天氣這樣好,今天就不如駕車到郊外吧!他的女友淑芬熱烈地附和著,因為梓然為了工作,已有很多個月沒有陪淑芬到郊外了。
正當他們準備駕車出外時,梓然覺得很頭痛,他也不知道原因;平日他的身體非常健康,今天的情況屬於非常少有。於是他們臨時取消當天的郊遊,然後馬上找醫生檢驗一下;醫生檢驗過後,也不知道是甚麼事情,只著梓然做腦部掃描,看看情況怎麼樣。
"頭痛是很常見的事情,放心好了,不會有甚麼大問題的,可能是工作壓力太大吧!只不過你說頭痛得厲害,就檢查一下買個安心而已。"醫生神色輕鬆,安慰著梓然。
"那好吧!" 梓然也知道事情並不會怎麼嚴重,他有很多朋友都是定期偏頭痛的,只是他不知道為何這次發生在他身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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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個星期之後,報告出來了,情況和醫生及梓然預料的不同,報告結果顯示梓然患的是腦癌。如果做手術的話,存活機會只有五成;如果不做手術的話,半年內存活機會是零;如果不做手術的話,就是死刑已定,半年後執行。
梓然想了很久,和淑芬也商量了很久。最後他的決定是,他不願意這麼快就離開這個世界,他很不捨得淑芬,他還想要有自己的孩子,他還想要闖一番事業,最重要的,是他還只有不到三十歲;所以,他決定接受手術。
替他操刀的,不是一個陌生人,而是另一位他從少玩到大的好朋友國樑,而國樑是一位腦科醫生,負笈英國留學,專修的是腦科;所以梓然絕對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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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做手術的當天,梓然被推進手術室。臨麻醉前,他望了四週一眼,心想:這樣也好,如果手術失敗,我就會毫無痛苦地離開這個世界;如果手術成功,那麼我在恢復知覺的時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梓然閉上雙眼,然後麻醉師替他打麻醉針,他很快就沒有知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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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梓然覺得全身乏力,頭也很痛;他第一個念頭是:我不是離開了這個世界嗎?他想像很多小說裏說的一樣,大力的咬自己的手臂一下;不過別說咬手臂了,就連抬起手臂也沒有力氣。於是,他咬了自己的舌頭一下,發覺有輕微的痛楚,他知道他重回這個世界了。
梓然睜開眼睛,雖然四肢乏力,仍忍不住讚他的這個腦科醫生朋友。梓然用沙啞的聲音道:"怎麼樣?看來你在醫學院學到的東西真沒有白費,救了我這個好朋友!"
國樑望著他,不發一言,他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梓然追問道:"怎麼,是否出了甚麼問題呢?"
國樑道:"對不起,小梓,我幫不了你。" 然後雙腳跪在地上,抱頭痛哭;身邊的護士也跟著啜泣起來;在寧靜的手術病房之中,聲音顯得格外刺耳,也有很大的迴音。
這時反要梓然倒過來安慰他。他道:"別哭國樑,別哭,一切也不關你的事,你也想醫好我的,對不對?到底發生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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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樑看到麻醉師將麻醉針注射到梓然的身體上之後,就看到梓然望了他一眼,然後雙眼很快就閉上了。
"放心吧,我一定會醫好你的!" 國樑用鼓勵的眼神對梓然道。
看到梓然閉上雙眼後,國樑就開始為他動手術。因為腦部手術是一個非常大的手術,時間通常都要十個小時或者以上;而梓然又是國樑最好的朋友,所以國樑早一晚非常早睡,想著第二天一定要用最精神,最好的狀態,用自己過去數年學過的知識及腦科手術經驗,去親手治好這個最好的朋友,想想也覺得有很大壓力,整晚也差不多睡不著,這點國樑是沒有告訴梓然的。
手術的開始,是要將梓然的天靈蓋分開,才可以看到腦部所長的瘤有多大。人的頭骨很硬,開天靈蓋的時候發出的聲音非常驚人,那種像是勞力士手錶出廠前打磨精鋼 904L 錶帶的聲音,讓他有點不忍;平日的病人他都不覺得怎麼樣,但現時躺在手術間的,是他最好的朋友梓然,所以他的心裏非常難過。
"不要想那麼多了,做手術要緊!國樑,集中精神!" 國樑對自己道。
打開了天靈蓋之後,他看到梓然的腦部組織,他心中倒抽了一口涼氣!人的大腦本來是很複雜的東西,再加上那個瘤,形成整個頭部的面積有點巨大。他僈慢地用手術刀小心將表面的組織撥過一旁,以便看到那個令他的好朋友梓然受著生命危險要脅的腦瘤。一看之下,他顯得相當無助,頹然坐在地上;還好這手術室內只有麻醉師及護士,否則給院長見到,一定會被取消腦科醫生的資格。因為這樣子說了出去,甚麼醫生的專業守則都沒有了。
國樑,麻醉師及護士都相對無言。雖然麻醉師及護士都不是醫生,但一起做過了那麼多手術,也大概知道是甚麼一回事。
腦部的瘤太大了,國樑根本不能將它動上一分一毫!國樑看到這個瘤,比他預期中的還要大,結構還很緊密;大概是有一個哥爾夫球那麼大吧;稍一切割,一定會將其餘的腦部組織切斷!這個瘤就像是樹根一樣,和腦部的組織緊密地結合一起,大有 " 同歸於盡" 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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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海之中不停的想了多個方法,一心要將他多年來學得到的知識都應用在這個手術之中,他只知道,他一定要救活這個朋友,無論用何種方法,都一定要救活這個朋友!
他有三次已經拿起手術刀,準備切割下去了。但心裏則不停想著,如果有百分之一的機會碰到其它腦部組織的話,他最好的朋友就會有很嚴重的後遺症,甚至沒命。
原來大腦的組織是很嚴密的,所以神經線非常多,而且腦部分成不同的部份,有大腦,小腦,後腦,還有海馬體;不同的部份掌管不同的人體功能,他只要碰到其中一個腦的其中一條神經線,或不小心割破一個手指甲那麼大的傷口的話,他的朋友可能會失聰,失明,手腳不能動彈,甚至即時死亡。
想到這裏,刀就放軟下來了。
這堆瘤就好像是對國樑示威一樣,隨著梓然的腦袋一開一合地跳動著;國樑看著它很不順眼,但就是沒有勇氣用手術刀將它分開來。
到了第四次,國樑鼓起勇氣,用堅定的雙手,一隻手用鋼條固定梓然的頭部,另一隻手則拿著手術刀,用緩慢但堅定的速度,向著梓然的腦袋逐吋接近。
刀鋒已經觸及梓然的腦袋了,不過還只是表層;他腦海中想起,這是海馬體,是連接左腦及右腦的部份。如果他不小心割斷了海馬體的話,左腦和右腦就沒有辦法連結,梓然的長期記憶就沒有了。
他完全沒有勇氣再加強力度將刀切下去。過了一會,他的雙手開始軟化下來;他慢慢的將手術刀舉高,刀及支架慢慢地離開梓然的腦袋。
"如果我不切除這個瘤,梓然還可以多活數個月,是用他的生命作賭注呢?還是讓他開開心心的活過這數個月?" 他心裏很不安。
到最後,他放棄了。他將梓然的腦部組織撥好,然後一針一針地幫他縫合,眼淚已經順著他的雙眼滴下。有幾滴眼淚,就這樣跌落在梓然還未縫合的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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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是上天的決定,那我就認命吧!" 梓然滿臉笑容道。
"到現在你還可以笑得出?" 國樑很為梓然的心情驚訝,因為梓然已經被宣判死刑。
"沒有關係的,人終雖一死,差在遲與早而已。" 梓然態度仍然樂觀。
離開醫院後,梓然和淑芬商量,他決定要做一場最高興的喪禮。他們四週張羅,找自己喜歡的棺木,找一塊自己喜歡的墓地下葬。
他甚至連自己喪禮上的歌曲都揀好了,就是 "明日恩典"。他特意送給他的女朋友淑芬,他會一生都陪伴著她,幫她渡過一切難關。
(不日再續)
明日恩典(主唱:容祖兒)
來
為何還等待
趁大家也在
時間在流動
橫過目前往下秒開
就趁這分鐘來一個合照
捱完還識怎麼笑
辛苦極過活還是精彩
沒有小悲哀
想不起到底多被愛
共你縱是塵埃
渡紅海
再行下去大概..
還有恩典開遍面前
寒季終必回暖
前面會有甚麼樂園
靠人沿途發現
只需要相信它不遠
別怨這一生如此過下去
明晨仍可於這裏
這小事有人全力爭取
學會小小的都感激亦算得樂趣
願以後盛和衰亦容許我陪著你面對
還有恩典開遍面前
寒季終必回暖
前面會有甚麼樂園
靠人沿途發現
只需要相信它不遠
難道看別人先看見
風光我們已獨佔
如我們還怨
明日好運會轉
amazing grace ! how sweet the sound
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
前面會有甚麼樂園
靠人沿途發現
只需要相信它不遠
幸福並不很遠
你還在我身邊
心足了一切都不欠